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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1979 - 2008 全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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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杂志 1979 - 2008 年全部一万余篇文字,查询最少输入两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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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法国的袖珍本
栏目远眺巴黎
作者吴岳添
期数1994年12期
  袖珍本在法国往往被认为是“三分钱的复印件”、“车站小说”,也就是候车时用来消磨时间、读完就丢的廉价书籍。然而这只丑小鸭今非昔比,在书籍市场上的销量已跃居首位,每年竟超过了一亿两千万册。虽然至今仍有于连·格拉克那样极少的作家拒绝将自己的作品出袖珍版,但袖珍本已经被绝大多数作家所接受。法国《读书》杂志对这种现象作了调查,并在第226—227期(一九九四年七八月合刊)上发表了报道,题目是《条条道路通向袖珍本》。《读书》杂志的主编皮埃尔·阿苏利纳甚至在该期卷首的述评中宣称:袖珍本是书籍的未来,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小书”可能会把“大书”从书店的书架上赶走并取而代之。
  袖珍本的历史由来已久。在十六世纪,法国的特鲁瓦就出现过一套由小贩兜销的“蓝色丛书”,到十九世纪,出版商夏邦蒂埃也缩小了版本的尺寸以降低书价。不过现代的袖珍本却是在一九三五年出自英国的企鹅出版社。法国在一九五三年首先由阿歇特出版社推出“袖珍书”,接着是一九五八年“我读过”出版社的“我读过”丛书。一九六二年,克里斯蒂安·布古瓦出版社别出心裁,设计了“10/18”丛书,猛一看让人摸不着头脑,其实是指书的尺寸长18厘米、宽10厘米,和普通的袖珍本差不多。其他类型的袖珍本也纷纷问世,并首先以价格低廉的优势逐渐占领市场,终于在一九六四年引起了一场大论战。
  《法国文学》周报在一九六四年十月中旬向读者、书商和图书管理员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民意测验,题目是“您认为袖珍版书籍代表着什么?”它在评论中指责袖珍本是冒充高雅、赶时髦,在书架上招徕读者就像妓女拉客一样。几天之后,《法兰西水星》杂志发表了哲学家于贝尔·达米施的长达十七页的论文,他在文章中把高档服装比作高雅文化,把普通服装比作袖珍文化,并且痛心疾首地宣称:“就其成功本身和其局限性而言,袖珍本都仍在为史无前例的文化贫困创造条件。”一九六五年四月,萨特主编的《现代杂志》也发表了两份资料,并在前言中指出了袖珍本的成功是多么危险:如此廉价的书籍,会使精神产品变得像肥皂和尼龙袜那样一钱不值。
  当年像这样振振有词的都是学者名流,法国《读书》杂志心存忠厚,不再点出他们的名字,否则会使他们无地自容。因为图书市场的无情规律,已经证明了这类“捍卫高雅文化”的言论是多么荒谬。达米施先生从那以后曾发表了一些关于艺术符号学的学术著作,最出色的是一九八七年出版的《透视法的起源》。可惜的是由于图书市场的规律,它很快就从市场上消失了,幸亏弗拉马里翁出版社挽救了他的著作:把它收入了一套袖珍本丛书。
  相反,在六十年代为袖珍本辩护的都是无名之辈,他们的名字大都已被人遗忘。例如有个叫罗贝尔·曼德鲁的人,就曾为莱维-斯特劳斯的自传《悲哀的热带地区》(一九五五)发行了六万册而欢呼,原因之一是每册的价格只相当于一盒香烟。袖珍本被称为“十法郎的书”,通常为十法郎一本,与每月上万法郎的工资相比,自然是九牛一毛。尤其是除了袖珍本之外的其他书籍都很贵,使袖珍本在价格上所向无敌,因此很快地在意大利和英国都占领了市场。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不是价格,而是在于袖珍本的出书方针:灵活性和多样化。
  法国现在有许多种袖珍本,它们的出版商有着共同的优点:决不以神庙的捍卫者自居,而是把书看成一种永远在变化之中的、充满活力的工具。法国人担心学不好外语,市场上立刻出现了大量袖珍版的双语出版物;电影从文学遗产中汲取素材,袖珍本随即跟上,把文学名著连同叫座的影片统统改编过来;受过高等教育的读者大量增加,马上就有各种袖珍版的概论、辞典、百科全书等等抛向市场。每个作家的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随笔,只要出版后引起反响,几个月之后便会有该作品的袖珍本出现。这些出版商可以说具有一种历史意识,始终紧追读者不放,随时都能迅速抓住图书市场的动向。
  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灵活性,必然造成袖珍本的多样性。它的内容可谓无所不包;有古典文学和当代小说,有科学随笔和诗歌散文,有文化艺术和园艺烹饪,有古代的箴言和民间的传说,总之是“您一直想知道而又敢于要求阅读的一切”。袖珍本今天仍然忠于它问世时的宗旨,即成为供最大多数人使用的工具,所以它们不仅在最好的书店和街头的报亭里都能买到,而且一直在不断地更新。它现在不再满足于重版或改编,而是主动出版那些尚未出版过的作品,并且始终奉行薄利多销的原则,例如莫泊桑的《羊脂球》已降至八个法郎一本,相当于一杯咖啡的价格,但是由于销量巨大仍然利润可观。我国的出版界目前似乎还在向精装本和豪华版进军,有朝一日是否也会物极必反呢?
  《读书》杂志是以书为中心的思想文化评论月刊,凡是书及与书有关的人、事、现象都是《读书》关注的范围,内容涉及重要的文化现象和社会思潮,包容文史哲和社会科学,以及建筑、美术、影视、舞台等艺术评论和部分自然科学,向以引领思潮而闻名。
  《读书》的宗旨是:展示读书人的思想和智慧,凝聚对当代生活的人文关怀。
  《读书》创刊于1979年4月10日。杂志的主要支持者与撰稿人多为学术界、思想界、文化界有影响的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