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滔滔骈散”今又见

　　明月清风酒一壶，
　　《论书》妙语意何如？
　　钿头银篦击节碎，
　　下酒何须用《汉书》。
　　对历代碑帖，藏家只宝其书而不重其文，此即启功先生所谓“滔滔骈散知何用，几见藏家诵一通”。然《论书绝句》则不同，不但前面百首绝句的墨迹美轮美奂，令人赏心悦目，后面百篇短札的文章亦生动绝伦，令人爱不释手。
　　同样是滔滔骈散，但“龙门诸记，豪气有余，而未免于粗犷逼人；芒山诸志，精美不乏，而未免于千篇一律”，“崇碑巨碣，得名笔而益妍；伟绩丰功，借佳书而获永。是知补天之石，尚下逮于毛锥；建国之勋，更旁资于丹墨。虽燕许鸿文，韩柳妙制，于毡蜡之前，仅成八法之楦”，“乃知按模脱墼，贤者不为，而登楼用梯，虽仙人不废焉”，道理阐释得何等深刻，语言组织得又何等精彩。
　　启功先生还以比喻擅场。如讽刺只知墨守碑刻而怀疑墨迹之人为“见橐驼谓马肿背”，形容倪瓒之“精警权奇”为“有阮嗣宗白眼向人之意”，批评褚遂良强求古意为“可怜鼓努三龛记，乍绾双鬟学霸王”，读之都令人神观飞跃，倍感亲切。噫，“几见藏家诵一通”，今则见矣；不但见矣，且何止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