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说辞儿

　　唐铁嘴是谁？老舍先生话剧《茶馆》中的一个人物。整日拉着别人看相，靠此骗几个小钱儿花花。没人看得上他。说他沦落，他不认账：“大英帝国的烟，日本的‘白面儿’，两个强国伺候着我一个人，这福气还小吗？
　　破败到这种程度，被人欺侮到这样地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竟然还敢腆着脸说，这是两个强国在伺候他。精神上，或者说嘴巴上象征性地占了上风，便以为事实上果真占了上风。如果老Q见了，必定说：“此儿颇有Q风！”
　　前些时也是去了一个“强国”，几年不到，真该刮目相看。“刮目”之一，就是在那里想不买“中国制造”的东西真难。服装、鞋子不说，这些东西早些年已经随处可见，就是家常日用的各种货色，甚至圣诞将临所需的诸般物品，也几乎都是“中国制造”。
　　忽然想起，唐铁嘴早已仙逝，小唐铁嘴恐怕也已不在人世，那么是否还有小小唐铁嘴呢？想来不至绝后。那么，这小小或小小小唐铁嘴，瞻望时势，会有什么说法儿呢？是不屑地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还是孤傲地说：“伺候洋人，多没出息。咱要洋人伺候——大烟、白面儿！”或许，他早已改变了想头，跑着颠着，赶着鹿车，急着去伺候几个强国还生怕赶不上趟儿了——就像永厚先生图中所画的那样。可是，他一定还会有一套说辞儿，一套证明他永远正确的说辞儿。这是老唐家祖传的家风。琢磨唐氏的说辞儿，一定很有趣。

黄永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