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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1979 - 2008 全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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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杂志 1979 - 2008 年全部一万余篇文字,查询最少输入两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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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面向世界”的良好开端
栏目品书录
作者戴问天
期数1987年11期
  有幸率先读到了湖南教育出版社《世界著名学府丛书》首辑六册,即《牛津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柏林洪堡大学》,《巴黎理工学校》,《筑波大学》及我自己编写的《格廷根大学》。英语谚语有云:“Well beg-un is half done.”与汉语谚语“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相当,正好可用它来评价这六本书的出版。据丛书的责任编辑曹先捷同志说,这套书计划要出大约六十种,介绍世界上六十所著名高等学校。我期待、也相信这套丛书的成功。
  尽管汉武帝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在首都长安建立了“太学”,许多人认为这就是“大学”,并据此认为中国办大学比意大利、法国还要早一千多年,但那实际上只是为皇帝培养封建官僚的场所,和查理大帝所办的学校差不多。近代意义的大学,对中国来说则完全是“舶来品”。我国教育界长期有“解放前照抄英美”的说法,其实并不确切。读了丛书首辑六册人们就不难发现,英美大学中好多好的东西,而且是“久已有之”的,例如民主办学、学术自由、重视科学实验、重视能力培养、重视学生作为“人”而不仅仅是作为“劳动力”的素质的提高,等等,旧中国的大学就并没有“抄”过来。究其原因,和对西方大学缺乏系统、认真的考察研究不能说没有关系。纵然承认人家的大学好,好得象一朵“花”,但中华帝国(后来是“民”国,尽管仍旧是一夫统治)毕竟老大了,“老年花似雾中看”,看得并不真切;大概也不想看得真切,略见其形而未见其神,也就满足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旧中国政治腐败。人民的愚昧对维护反动统治是有利的,所以办教育学外国往往是“抄”其皮毛而弃(甚或“拒”)其精髓。新中国成立以后高等教育主要学苏联,取得不少成绩但也有不少教训。因此,今天出版系统介绍世界著名大学的书,改变我们对国外高等教育知之不多、知之不确的状况,就显得更有必要了。
  当然,学习绝不是单纯地模仿,更不是“照抄”。丛书《出版旨趣》指出:“一千年来的世界大学发展史,是一部教育创业史,又是一部教育交流史。交流与创造,并行不悖,相辅相成。教育得以蒸蒸日上,世界得以日新又新。”六所大学的发展历史正是这样。牛津大学是在一一六七年英法两国国王发生争吵、英王把英国师生从巴黎撤回以后建立起来的,在此之前英国虽然已经有人讲授类似大学的课程,例如在牛津从一一三三年起就有罗伯特·普伦(Robert Pullen,附带说说,他是一位巴黎大学的毕业生)讲授神学,但还没有自己的大学,上大学的人都得渡过英吉利海峡前往欧洲大陆,主要是去巴黎。显然,建校之初牛津大学在很多方面是模仿巴黎的,但后来有所创造,不少东西就变成它自己的了。一二四九年牛津建立起它的第一所“学院”(college),这就是从巴黎学来的。“学院”本是索邦(Robert de Sorbon)的创造,但尽管“索邦”这个名字后来几乎成了巴黎大学的同义语,学院制却是在牛津才得到充分发展,并与导师制一起成为后者的两大特点的。柏林大学的创办人威廉·洪堡(Wilhelm Humbolt)和他的兄弟亚历山大·洪堡(AlexaderHumbolt)都曾经是格廷根大学的学生,他们在创办柏林大学时确立的学院(Fakultt)自治、科研与教学统一、学术自由三原则,对德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有深远的影响;而格廷根的经验,无疑对洪堡这些办学思想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但是,一百七十年来柏林大学所走过的道路,并不就是格廷根道路的简单重复。六所大学的实践告诉我们,学习别人的经验正是为了自己的创造,没有一所大学能够亦步亦趋地走别人成功的道路,而获得自己的成功。
  成功道路的不同,当然并不意味没有一般性的东西。恰恰相反,在六所大学成功的经验中,我们不难看到很多共同点。在这里,我想特别对其中两点提出来说说。第一,大学不只是“育才”的场所,也是“用人”的地方。把青年学生培养成才当然是高等学校的首要任务,但是,培养出的人才是用的还是看的?牛津等六所大学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想方设法延聘高水平的教师,而且尽力为他们创造发挥聪明才智的条件。我在格廷根时发现,那里远不象中国大学这样花力气搞师资培养,教师水平的提高主要靠“个人奋斗”,但他们非常重视用人,不象我们常常培养了人而又不用。还有人告诉我,美国是一个重视用人胜于重视育人的国家,它经济、科技、文化的高水平是靠搜罗世界各地的“头脑”来达到和维持的。第二点,是学术自由,鼓励竞争。六所大学的历史表明,它们的高水平是竞争“争”出来的。在美国、联邦德国这样地方分权的联邦制国家,高等教育(以及整个经济、文化)是在对外与其他国家竞争、对内与其他州竞争中发展起来的,所以“最好的大学”是一批,而不是一个。在中央集权制的国家如英国,虽然存在牛津、剑桥那样的少数学术中心,但实际上只是把竞争从大学之间转移到了大学内“学院”之间。牛津的学院(col1ege)在学科方面并不专门化,因而不是文、理、工、商那种分科的学院(德语叫Fakultt),它的学院制意昧着“竞争”,而不是专业上的分工。
  不知道世界什么样,就不懂得什么是现代化;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不想跟上世界的发展潮流,与其他国家、其他民族一起前进而自我隔离于世界之外,它的今天就只能是昨天的重复,而未来又不过是继续重复这种重复。从这一意义上来说,每个能得到在国外著名大学学习机会的中国人,都有责任向同胞报告他所看到的“世界”。
  (《世界著名学府丛书》:湖南教育出版社一九八六年九月第一版,《牛津大学》,裘克安编著,1.60元;《巴黎理工学校》,洪丕熙编著,1.90元;《加利福尼亚大学》,德万编著,1.70元;《筑波大学》,周蕴石编著,1.65元;《柏林洪堡大学》,杨焕勤、张蕴华编著,1.35元;《格廷根大学》,戴问天编著,1.5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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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创刊于1979年4月10日。杂志的主要支持者与撰稿人多为学术界、思想界、文化界有影响的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