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无敌纵队
栏目中长篇科幻连载
作者李凯军 任志斌
期数1996年第2期
开战以来,位于月球阿姆斯提亚山脚的N国国防部特级仓库处于24小时戒备状态。6个甲壳虫似的拱形库房灯火通明,机器人和技术人员不停地检查每一枚导弹、激光武器的部件和能量块的状况。
这里储备了2000多枚“巨蟹式”导弹和“金枪鱼”导弹,轻重型激光武器800台,还有足够20座空间站使用5年的能量和食品。
担负仓库警戒的有50名武装机器人,N国人自豪地称这些机器人为“银河杀手”。他们身手敏捷,威力巨大,可以对付任何强大的敌人。
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不是别人,正是麦基训练中心的上尉鲍。他被派往这个月球基地,很难说是重用还是流放,但是有一点很清楚,仓库的安全关系重大,他又精通各种装备,身体更不用说,因而也算是理想的人选。
应该说鲍具有某种天赋的洞察力,或者叫本能。接到命令时,他预感到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此去凶多吉少,怕是很难再回到地球上来了。然而他还是尽量说服自己,决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尤其在莫尔少将面前。,更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讨价还价还是必要的,这是他的个性。别的要求没有,只要求有个伴儿。
莫尔知道鲍想要什么,破例给他装备了一个绝对性感的生活助理——机器人苏姗小姐,于是鲍心满意足地走马上任。
这天,鲍照常到每个库房转了一圈,又爬上了望塔用高倍望远镜观察了一番,确信一切正常后,慢慢吞吞钻进了登月舱。这种小型登月舱共有9个,分布在基地四周。鲍和苏姗共住一个,作为指挥舱,其余的是技术人员和“银河杀手们”的居室。
“好了,苏姗,我们又平静地度过了一天。感谢上帝赐于我生命,噢,多么宝贵,每一分钟都是黄金,我怎么能让它白白流掉呢?”
见鲍回来了,苏姗笑容可掬地迎上去,替他摘去头盔,脱去太空服。接着端上水果、点心和拿破仑葡萄酒,然后,打开电视,播放鲍最喜欢看的猛男娇女之类的娱乐片。
“噢,不!咱们今天玩点别的,陪我跳跳舞。”鲍动手关掉电视,拿出一张名为“宇宙之旅”的魔幻激光唱碟。
“在地球我从来不跳舞,可现在不同了,没有人取笑我,我想怎么跳就怎么跳。我的个性和天赋可以尽情发挥,哈哈,来吧,我的美人儿!”
音乐声起,风暴般的节奏合着悠远神秘的旋律,仿佛把人带入奔向银河的进军行列。单调枯燥的使命,需要这类音乐使大脑兴奋起来,使精神充实而富有情趣,否则鲍会被憋死。这是一流的电脑混合音响,其音域之辽阔,层次之丰富,超过了任何著名的交响乐队。
鲍手舞足蹈,胡乱扭动,一副如痴如醉、全心投入的样子。他压根儿听不明白什么节奏,浑身轻飘飘、晕乎乎,心里却火辣辣、急躁躁。想喊,想奔腾,想展开,有如置身于初春开江的潮涌,在无数冰凌的推挤磨砺中不由自主,时而像一个跳楼者手脚无措,时而如半空中倒挂的一头猪仔挣扎嘶叫。苏姗伴着他,尽量摹仿他的动作和感受。苏姗的职责就是让他尽兴、满足,让鲍在清冷的月球上感到温暖舒畅,心理平衡。她很努力,也很出色,使鲍在这非常时期也能享受到称心如意的服务。
音乐在最高潮时戛然而止。一阵强烈的震动之后,整个基地一片漆黑。紧接着,猛烈的交火铺天盖地,爆炸时令人晕眩的闪光将巨大的黑天幕撕成碎片。一辆辆登月车被烧成光架,歪歪扭扭倒在地上,6座拱形的仓库顶盖早就飞散到太空中,没有踪影。地面上只剩下6个硕大的圆坑,几乎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10余架中国的“红狼”航天机在基地上空盘旋一阵,拖着蓝色的光尾扬长而去。
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基地被罩上死亡被单。
就这样,月球上最大的一个战略基地被干净利落地抹掉了。但对鲍来说,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结局是如此快乐、美好。
“1号”看完突袭月球的战况录像不禁拍案叫绝。尽管在行动开始阶段,为吸引“里根号”和“空中皇后号”的注意力,损失了5架载人飞行器和25名太极星队员,行动中也有7架“红狼”攻击机被银河杀手击落,14人丧生,但突袭效果应该说是异乎寻常的理想。对N国来说,这是致命的一击,为此不得不耗费巨资建立地空通道来维持几十座空间站的正常运行。而地空通道非常脆弱,很容易受到攻击,这等于伸长了脖子让别人宰割,这正是中国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1号”兴奋不已,立即与廉少冰通话:
“尽快脱离与本奇舰队的接触,舰队撤至琉球群岛海沟以西。”
然而,这对廉少冰来说是很难接受的。理由很简单,他一开始就不甘心扮演佯攻的角色。他始终认为主战场是太平洋,其它都是局部战斗,包括突袭N国的月球基地。尽管突袭很成功,甚至非常出色,但也仅仅是战役层次的胜利。
“这么大的动作,不是玩游戏。战术、战役的效果都得考虑进去,我可不干挖肉补疮的事。”接受任务的时候他心里就这么想。他必须把战争的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南北集群汇合后,廉少冰拥有的作战舰只和飞机数量比本奇多,质量不相上下,这是一个诱人的机会。廉少冰想,如果此番给予本奇致命的打击,使N国的太平洋舰队丧失战斗力,那么整个战争的局面就截然明朗,这是具有决定意义的一着险棋。
于是,在月球突袭行动的同时,廉少冰把佯攻变成了真正的进攻。“1号”虽然看出了廉少冰的意图,但并未加以阻拦,心想顺其自然。海上的攻击越猛烈,对月球行动的掩护性越强。再则,廉少冰是一名骁将,要干的事谁也拦不住。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然而,廉少冰的最大失误,就在于忽视了第一个回合中,北部集群之所以能成功地顶住本奇的两面夹击,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工海豚的突袭,而不是舰队本身实力的体现。他过多地看到了本奇的失误,以为本奇轻敌、冒进,却不知自己也在犯着同样的错误。他太习惯计算兵力对比,相信数据结论,这几乎把整个舰队葬送掉。幸而对手和他一样,不知是何缘故,都丧失了应有的理智,打红了眼。像两头倔牛拼命角力,战局才没有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在战术运用上,廉少冰没有明显失误。南部集群上来后,他让南部集群直接从侧翼攻击本奇,而他带领北部集群实施正面攻击,摆出奇正相倚之势。
本奇看出廉少冰的来头,应对有序,腾挪机巧。他依托威克岛,摆出背水一战的架势,采取阻南攻北的战术,在南部集群推进的海面上布下三道雷区,并不停地实施空中袭扰。而对北部集群,则让航潜舰队和他的本队对廉少冰形成局部钳形攻击态势,死死咬住廉少冰不放,这是极为凶狠的攻击性防御战法。
密切注视太平洋战况的贝茨曾打算让本奇后撤,以避开两败俱伤的决战。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他的命令似乎没有作用,双方就如两艘失控的战舰,不可避免地要迎头相撞。
战斗进行得异常残酷,难解难分。南部集群在密织地雷区中像踩梅花桩一样举步艰难,进展迟缓。两艘护卫舰触雷,眼睁睁沉到海底,扫雷直升机有6架被“幽灵”战斗机击落。为了给北部集群减轻压力,南部集群尽可能用导弹、远程火炮和航空力量攻击威克岛的陆上基地,威克岛早已是浓烟滚滚,一片焦土。
北部集群的形势仍然严峻。廉少冰不得不在距本奇舰队5000码左右的位置站住脚,就应本奇的局部攻势。他让4艘导弹驱逐舰和8艘猎潜舰再加上两个海霸中队,攻击左面的航潜舰队,其余力量向本奇的主力舰队实施远距离火力猛攻。正是攻中有防,防中有攻,攻防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威克岛周围千余平方公里的海面上,如雷劈电闪,龙腾虎跃。舰对舰,空对空,上下交织,左右开弓。万束金光冲九霄,千团火球映长空,攻击迅如流星,防守稳似磐石。前进者剑打枪挑,后退者辗转腾挪。一时间只见天鹰折翅,游龙断腰,无数生灵灰飞烟灭。空中、海面、陆地硝烟弥漫,激光闪烁,火网交织。
激战正酣,冷不防斜刺里杀出一枚金枪鱼导弹,直奔廉少冰的指挥舰。本来按预警系统提供的参数,拦截导弹或激光炮将其击毁不在话下。殊不知,激烈的交战使预警系统几乎忙得“神经错乱”,警报灯闪个不停,让电脑分不出目标到底是哪一个,眼看着那枚金枪鱼导弹钻进防御空档,落在了指挥塔舱附近。
“不好!”马忠眼明手快,大叫一声将廉少冰扑倒,陈世强也急忙用身体护住方剑。导弹在塔舱的左边爆炸了,靠在右侧的方剑和陈世强安然无恙,不幸的是,马忠和廉少冰却未能幸免,马忠当场牺牲,廉少冰身负重伤。
昏迷良久,廉少冰醒来只觉得右腿剧痛,不能动弹。再看马忠,衣服全被气浪撕破了,背上一片血浸殷红,已经断了气。廉少冰用手抚摸着马忠低垂的头,木然依偎在马忠身边。
陈世强和方剑小心翼翼地搬开马忠,想扶起廉少冰。
“别动我,快同南部集群联系,命令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攻占威克岛。绝不能让本奇跑了,听见了吗?快去,快!”廉少冰大吼道。
方剑不敢怠慢,立即担负起指挥全局的责任。
陈世强跪伏在马忠的遗体上垂泪不止。
“哭什么,这就是战争!”伤口疼得厉害,廉少冰嘴里“咝咝”地倒抽着冷气。
陈世强用古怪的眼光看了廉少冰一眼,抱起马忠,默默地退出了指挥舱。
廉少冰见状摇了摇头,想到马忠生前请假领奖的事,又有几分歉然。
激战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双方损失都很惨重。但谁也不肯让步,倾其全力,殊死相拼,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1号”的“回撤”命令下达后,廉少冰还不甘心,他再次让方剑组织最后一次全面反击。虽然目前南部集群的陆战队员已在威克岛滩头站住了脚跟,形势对本奇非常不利。但方剑认为,要吃掉或打垮本奇的主力舰队,至少还需要补充海上和空中的力量,仅靠南、北集群现有的兵力根本不行。
方剑没有执行廉少冰的命令,而是按照“1号”的指示,率领舰队全部撤回。躺在急救舱里的廉少冰,发誓要对方剑这种临阵脱逃、贻误战机的行为诉诸军事法庭。
看见中国方面停止进攻,开始后撤,本奇终于松了一口气。哈里斯建议追击,捡点便宜,被本奇制止了:
“我感到精疲力竭,很想睡上一觉。”
冈瑟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战况报告来到本奇面前:
“将军!这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斗,双方的指挥官都像是疯子。”
“疯子?”冈瑟的话触动了哈里斯。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是觉得本奇的脑电波有些异常,但没往深处想,只以为是战事紧张的缘故。当然,他绝不会想到这是紫云东搞的鬼。
本奇瞟了一眼那份冗长的报告,无精打采地说:
“还是让我们检阅一下战场的壮丽吧。那些为国尽忠的将士,那些海上和空中的英雄,祝愿他们的灵魂早日安宁,升入天堂。”
哈里斯毕恭毕敬地接了一句:“我们写下了战争史上最壮观的一页,这是两个超级能量场的碰撞,惊天动地,空前绝后。”
冈瑟白了他一眼,心里骂道:猪猡,我的海军就葬送在你的手里!
“巨蝎号”飞艇升到空中,环绕威克岛作低空慢速飞行。海面上辉映出夕阳殷红惨淡的血色,硝烟弥散,袅袅升腾,偶尔可见一簇簇翻跳的火光,如渔归夜宿的海上人家。深色的海水中,漂浮的油污、垃圾、桌椅、箱柜等什物随波逐流。威克岛被翻了一个个儿,新鲜的泥土还散发着热气,树木植被全成了碎屑。和营房工事的瓦砾混在一起。那些幸免于难的士兵和机器人三三两两在废墟中寻找自己的同伴,不少人漫无目的地四处游动,就像在地狱门口徘徊,对一切都丧失了反应。
对于交战双方统帅来说,威克岛一战是触目惊心、不可思议的。谁也没料想到会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而一无所获,就像背后有两只魔手在操纵,使其不由自主地投入到一场拼勇斗狠的绞杀之中。据统计,双方共损失作战飞机600余架,大小舰只近400艘,伤亡人数1067人,其中包括529名机器人战士,牦费总能量约为30亿聚能块。在总消耗下,中国和N国各占51.8%和43.2%。经此一战,双方的太平洋精锐元气大伤,基本丧失了攻击能力。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当事者谁也说不清楚。仿佛战神马尔斯同当代军事家们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留下一个永远无法破译的谜。
离开了“天鹅号”空间站,恩斯平踏上返回托普加兰岛的归途。
飞艇在离海面10米的高度疾驶。恩斯平显得很疲倦,双眼低垂,身体放松,像酣睡在驾驶舱里。飞艇按照电脑提供的飞行参数自动飞行着,一切都很正常。
恩斯平的脑子里像在放电影,各种镜头相互交叉、重叠,经过梳理和拼接,终于剪辑成了比较流畅的画面:
圣王沙罗曼那傲慢的面孔……
哈里贪婪的目光……
女儿蒂丽娇巧的身影……
挚友海德无言的墓碑……
以及未曾谋面的紫云东……
3天前,沙罗曼奉紫云东之命,来到托普加兰岛,要恩斯平交出进入多维空间的绝密资料。
紫云东的狂妄和沙罗曼的无礼,差点儿没把恩斯平的鼻子气歪了:紫云东啊紫云东,在我面前指手划脚,你不觉得自己太嫩了点吗?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冷地告诉沙罗曼: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论这个问题。请转告紫云东,海德死了之后,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合法监护人。让他来见我,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懂吗?”
见恩斯平的态度如此强硬,不摸虚实的沙曼罗悻悻而去。
“爸爸,您对这家伙太客气了。留下他,等于我们又多了一个敌人。”女儿蒂丽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恩斯平一贯反对女儿动辄杀人的做法,但又不能不承认她的话有道理。蒂丽的性格太骄横、太暴戾了,有时简直就不像一个女人。
紫云东的胆识果然不同凡响,他居然瞄上了多维空间的通道,好一双厉害的眼睛,真不愧为海德的旷世杰作!赞叹之余,恩斯平心里暗暗思量:一定要让紫云东为己所用,如果这小子不听招呼,就坚决除掉他。蒂丽的话是对的,我不能再有这样一个敌人。
恩斯平知道沙罗曼回去后,紫云东决不会善罢甘休。他便匆匆返回“天鹅号”空间站,对研究所采取了一些防范措施。临走前,他再三叮咛蒂丽,紫云东要是来了,千万不可怠慢他。
离开托普加兰3天了,不知岛上的情况怎么样。恩斯平坐在飞行舱里,归心似箭。
突然,他觉得胸口一阵狂跳,像是得到神的启示,猛地睁开双眼,向前方张望。天边一团黑云似的东西飘浮在托普加兰岛的上空。那是什么?云不是云,雾不是雾,黑压压,密麻麻,让人心悸的一大片,一大团。仿佛大难临头的一片惊厥,恩斯平慌忙将飞艇调整到手动状态,拉升起来,打开监视系统,仔细观察那一大团怪物。
“飞蛙!”恩斯平惊恐万状地从嗓子眼儿里蹦出这两个字。
他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这种怪物,但是,从对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一下就联想得到人们传说中的那种幽灵。监视系统很快对目标的数量作出概算,并显示在屏幕上:目标总数244。它们要干什么?计算机给出了判断结果:1、偶然经过。2、抢劫。3、有目的地袭击。重点参考项:3。恩斯平迟疑起来,他将飞艇停在离托普加兰岛2300码的海面上,想观察一下动静再作出选择。
只见飞蛙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后,分成数群向托普加兰岛俯冲而下。紧接着,岛的防御系统作出反应,在巨大的雷鸣声中,密集的激光束和防空火炮、导弹直射苍穹,不时有空爆炸弹在飞蛙群中闪出耀眼的光团。躲避不及的一些飞蛙被撕成碎片,落入海中。但飞蛙的攻势不可阻挡,它们边冲边打,浑身上下都喷出长长的火舌,准确无误地投下一枚枚制导炸弹,很快使岛上的防御系统处于全面瘫痪状态。岛上四处燃起冲天的大火。
恩斯平在屏幕上看得很清楚,混战中,女儿蒂丽熟悉的身影到处闪现。她头戴传呼帽,手端霰弹枪,身着紧身防弹衣,深褐色的短发迎风翻飞。岛上200多名警卫队员在她的指挥下,正进行着殊死的抵抗。
原来,紫云龙听了沙罗曼的汇报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还想当我的监护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他命令沙罗曼立即率一个中队的飞蛙,赶赴托普加兰岛,用武力逼恩斯平就范:
“告诉那个老东西,要想活命,就乖乖地跟我合作。否则,你就把他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沙罗曼领命而去,没想到在托普加兰岛却遇到了蒂丽的顽强抗击。
恩斯平在心里为女儿祈祷,祝愿她战胜飞蛙,化险为夷。然而,他也十分清楚眼前的形势,来者不善,此劫难逃。眼见女儿身陷绝境,恩斯平欲救不能,欲走不忍,如万箭穿心,禁不住老泪纵横。
飞蛙大部分落到地面,小部分仍留在空中作火力掩护。抵抗者早已尸横遍野,只剩下极少数受过专门训练的侍卫保护着蒂丽,被迫撤到中心大楼的平顶上。飞蛙们从四面八方怪叫着扑了上去,凶悍刚强的蒂丽眼看无路可退,大喊一声,毅然拉响了腰间挂着的护身手雷。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蒂丽和侍卫们化作子血红的光团。
“上帝啊!”恩斯平惨叫一声,晕倒在飞艇上。
此刻,三名蛙人从海里冒了出来,他们把昏迷不醒的恩斯平架上一艘小型救生潜水器,一头扎入幽蓝的海中。
“我看贝茨这老家伙已经彻底完了!”帕迪斯对考利说,“国防部那帮蠢货会把N国体面地葬送掉。”
自从紫云东反叛,伊甸岛毁灭,帕迪斯发誓不再多待一天,他要重操旧业和考利在一起。贝茨理解他的选择,给了他一个特别任命:部长特别助理,可以指挥国防部所属的任何一支特种部队。可他就喜欢“鳄鱼”,喜欢考利,因而他回到了奥克兰小镇。
战争开始后,“鳄鱼”突击队一直在进行紧张的临战训练,其作战对象始终是冲着中国。“鳄鱼”突击队的编制也因此扩大为900人。眼下战争打了快半年,“鳄鱼”突击队还没有捞上一次哪怕是充当配角的机会。每次训练结束,帕迪斯回到休息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值勤官有没有国防部的最新命令。然后就是一通破口大骂:那帮臭官僚,老色鬼,他们是要把“鳄鱼”烤成鱼干,等战争结束了再拿去喂狗!”
让考利感到不安的是,帕迪斯把这种可怕的情绪带到了训练中,动不动就对那些新来的队员拳打脚踢,至少有6人肋骨被打断,十几人下颌骨错位。要是换了别人,考利会毫不犹豫将其送交军事法庭,或者用更恰当的方式教训教训。可对帕迪斯不能这样做,因为他知道,除了参战的原因,还有温妮已半年多杳无音信,帕迪斯时常在梦中呼唤女儿的名字。作为老搭档,考利完全能够理解帕迪斯的心情。他尽量弥补帕迪斯的过失,让那些无辜受到虐待的队员尽快恢复,同时,让曼森尽可能和帕迪斯呆在一起,不离左右。
奇怪的是,月球基地被摧毁后,帕迪斯反而严静了下来。晚上,他给队员布置的训练科目竟然是放假。然后他对考利说:“一个好军人不能忘记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代我问露亚娅和史迪文好。”
考利开玩笑说:“是什么事情唤起了你心中的人性?”
帕迪斯很认真的样子:“战争,我想是这样。”
路上,曼森问帕迪斯,是否认为攻击月球基地是太极星那伙人干的?帕迪斯点点头说,除了他们,还会是谁?绝妙的先手!曼森进一步问道,这么说我们很快就会有行动?
帕迪斯舒了一口气:“但愿如此。我们必须给中国人以致命的回击,这回该轮到林肃尝尝‘鳄鱼’利齿的滋味了。”
杜孝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