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尼采如是说

　　正义是什么？照尼采的说法，其源自势均力敌的双方实现的谅解与交换——从根子上说，那不过是自我保存的利己主义。此说听上去颇似不伦，可是随着其中的理路琢磨下去，再笨的脑瓜也该大彻大悟，只消看看人类社会进步的足迹，你不难发现妥协的价值。当然，尼采的哲趣不仅在于此端，他所追寻的问题是：正义或者公平，何以从最初的利己的行为衍变为不利己的道德观念？一种事物如何能从它的对立面中产生，这类经典哲学问题是古代希腊哲人辩难的素材，许多人曾为此殚精竭虑，因为很难越过表述的障碍。对于尼采来说，语言的问题可算不得什么问题，那里边有多少机关，能够玩出什么花样，他搞得太清楚了。
　　他用“健忘”一词概括道德的成长，便是十分透辟的说法。正是由于人们忘记了历史的初衷，那种出于利己之心的交换原则才成了一种普适的道德公理。这不是什么奇谈怪论，回想一下人类社会几个世纪以来的风雨历程，从早先的殖民贸易到如今的WTO，在时间的打磨之中，似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事情真是如其所言，“上帝把健忘作为看门人安置在人类尊严之庙的门槛上”。
　　尼采的机灵是不用说的，重要的是他有文采，还会煽情。在西方哲学家里边，像他那样能够不绕弯子，用富于感觉的文字来表达思想和智慧的，几乎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