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做官之路(外一篇)

　　孔子的门徒子夏说了一句“学而优则仕”，挨了不少的骂。其实古来做官的道路很多，读书考试做官只是其一，而且“学”也不一定是读书。偶翻《元史·选举志》，其引言中总结元代做官道路为十个字：“仕进有多歧，铨衡无定制。”概括得很好，实际上并不限于元代。这段文中所列举的种种做官之路，简略说，一是学校出身，有“国子监学、蒙古字学、回回国学、医学、阴阳学。”二是“荐举”。三是“出于宿卫勋臣之家。”有“荫叙”，还可以“整擢”，即破格提升。还有“捕盗者以功叙。”又有“入粟者以资进”，即捐官。于是“工匠皆入班资而舆隶亦跻流品。”此外，“诸王公主”所“宠”可以“保任”。“远夷外徼”可以“世袭”。总之，“吏道杂而多端”。“儒有岁员之名”，不过是其一；而“吏有补用之法”，名目繁多，“未易枚举”。地方官吏中“名卿大府”可以“跻要官，受显爵，而刀笔下吏遂致窃权势舞文法矣。”结果是“纵情破律以公济私，非至明者不能察焉。“这是明朝初年人批评元朝的话。难道明清两朝不也都是这样？做官之路如此之多，指责读书做官岂是公平？
　　律、例
　　《大清律例》成为废纸快一百年了。这部书从前在官府和私家都有，现在也值得翻看，因为其中不但有“律”而且有“例”。这些条文和案例曾经主宰最后王朝的千百万人身家性命。“例”不是举例，而是有法律效力的另一种法律，仿佛是习惯法，不成文法捐官都是“援例”，没有法，不能立这种法。“下不为例”是指以后不能援这个“例”。“破例”，“照例”，“例规”等等都是由此义而来。“例”比“律”更多，更有效。“例行公事”不过误事。“援例”可以将“斩立决”改成“斩监候”即“死缓”。钱花够了，刑名师爷可以在“律”之外找出“例”来变更祸福。武林决斗也是照习惯之“例”。从有文字的“例”中可以窥见更广泛流行的无文字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