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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1979 - 2008 全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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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杂志 1979 - 2008 年全部一万余篇文字,查询最少输入两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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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以文证史要小心
栏目短长书
作者李勤合
期数2000年06期
  “以文证史”是史学界常用的一种方法。很小的时候就读过都德的《最后一课》。讲的是小弗朗斯上学很顽皮,不爱上法语课。普法战争之后,亚尔萨斯和洛林被普鲁士占领,法语被禁止在学校讲授,德语取而代之。小弗朗斯知道后,懊悔万分。和小弗朗斯一起上“最后一课”的人还有一些镇上普通的人:卸任村长,退职邮差等。他们非常地热爱法语,把法语当做“世界上最美的语言。”这篇文章被作为爱国主义的光辉篇章传遍世界各地。
  这篇文章传递给我们这样一个信息:当时亚尔萨斯和洛林学校教授的是法语,老师授课也是用法语。长期以来,在我的印象中,亚尔萨斯和洛林人在普法战争时都是讲法语的。是不是这样呢?恩格斯的《暴力在历史中的作用》(曹汀译,何思敬校,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一年)明确地谈到了这个问题(以下所引皆出于该书)。
  “亚尔萨斯大体上是在三十年战争(一六一八——一六四八,引者注)中为法兰西所征服的”(第76页),“洛林于一七三五年在维也纳和会上由奥地利让与法兰西,而于一七六六年才真正为法兰西所有。几世纪以来,它只是在形式上属于德意志帝国,它底公爵在任何一点上看都是法兰西人,并且几乎常常和法兰西订立同盟。”(第77页)
  “整个说来,这个德意志领土一直到革命(指法兰西革命——译者)时还一点没有为法兰西所同化。至少在亚尔萨斯底内部关系中,德意志语仍然是学校和官厅底用语。”(第79页)
  从这里可以看出,到法国大革命发生时(一七八九年),亚尔萨斯和洛林虽然在感情上接近法兰西,但是单从语言上来讲,恩格斯明确告诉我们:“德意志语仍然是学校和官厅底用语。”
  法国大革命发生了,对自由的向往使“在法兰西底任何地方,人民追随革命的热情都没有比较在德意志语言的地方更为高涨的”。“马赛曲在斯托拉斯堡被制好,谱成并第一次为亚尔萨斯人所歌唱了。德意志种的法兰西人,不管其语言和历史如何,在数百个战场上,在为革命的斗争中和法兰西的本国人生长成为一个国民了。”(第80页)
  “当联军一八一四年侵入亚尔萨斯和德意志·洛林时”,“当时在那里,德意志语还是惟一通用的语言。”也就是在这时,“当脱离法兰西的危险已经过去了,并且当合并底狂热已在德意志疯狂的沙文主义者中间消沉下去的时候,他们便认为在语言上有渐渐和法兰西融合的必要;自此以后,他们采用了那卢森堡人也曾自愿实施的学校之同样的法兰西化。”(第81页)
  这就告诉我们,只是在一八一四年后,亚尔萨斯和洛林这个“德意志语言的地方”才开始在学校实施语言的法兰西化。那么到一八七一年普法战争结束时,法兰西化的情况如何呢?
  恩格斯继续写道:“这个转化底过程却非常之慢:首先,这一代的资产阶级在实际上已经法兰西化了,而农民和工人却还说着德意志语。这和在卢森堡的情形是相仿佛的:即德意志的文语(除开一部分说教以外)已经为法兰西的文语所排斥,但是德意志的方言却仅仅在语言底交界处失去了地盘,并且比较在德意志底大多数区域内更广泛地用为亲昵的语言。”(第81-82页)
  在谈到合并以后即一八七一年后的情况时,恩格斯写道:“操着带有南德意志语音的法兰西语的亚尔萨斯资产阶级分子……受到奉扬,而被保护在剥削那虽不倾向于德意志但也仍然说着德意志语的农民和工人——他们形成了可试图与之妥协的惟一的要素——的制度之下。”(第86、88页)这里恩格斯明确地谈到亚尔萨斯的资产阶级和贵族说着法兰西语,而农民和工人仍然说着德意志语。
  综上所述,亚尔萨斯和洛林同德法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他们本属于德意志,但后来为法兰西所有。他们的感情逐渐倾向于法兰西,资产阶级和贵族等上层分子最先学习法兰西语,但农民和工人直到普法战争结束后依然说着德意志语。
  亚尔萨斯和洛林两地的学校固然教授的是法语,但是我们要夸大到亚尔萨斯和洛林人全都热爱法语而痛恨德意志语的程度却是可怀疑的。工人和农民是德意志种人,说着德意志语,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热爱自由,热爱自由的法兰西。他们反感合并于普鲁士,他们甚至比正宗的法兰西人更拥护法兰西革命,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但直到普法战争结束时,仍然有许多人说着德意志语也是事实。至此,因《最后一课》而得的错误印象彻底纠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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