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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 200 期精华文章
读者 200 期精华文章
《读者》杂志 1981 - 1998 年全部文字内容(共200期),查询最少输入两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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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使家庭之成为家庭的趣事
栏目婚姻家庭
作者爱尔玛·彭泊克(加拿大)
期数总第 101 期
  一
  洗澡间应该改名叫儿童游乐室了。那儿成了他们的公用水池。他们两岁时就发现了这个好去处,除了外出度假和课堂上打盹儿之外,简直就从未离开过那里。直至他们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住处。
  他们到底在里头干些什么?把一个个电灯泡漂在浴缸里,用水枪射击,把死了的癞哈蟆包裹在一面旗子里替它进行“海”葬,这些都是他们的把戏。他们还把马桶盖子装饰得像只大蛋糕,用爸爸的刮胡膏在上面拼出字来。
  我若是敲敲门冲里面嚷嚷:“你们在干什么哪?”他们总是无一例外的回答:“没什么!”
  要是一个孩子说:“没干什么”,那当父母的八成就该拨9—1—1叫警察了。当他们在浴室里“没干什么”的时候,小狗在汪汪叫,水从门底下流出来,他们的哥哥姐姐开始替他们说情,而且甚至会有烧糊东西的味儿和万马奔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现在回头想想,我意识到那时候和孩子们的交流多半是隔着浴室门进行的。往往是深夜了,我敲着门问:
  “你在家吗?”
  “哪你以为是谁呀?”
  “现在已经几点啦?”
  “你说是几点啦,妈?”
  “你吃了饭吗?”
  “我能总不吃饭吗?”
  “你想让我明天晚点叫你起床吧?”
  “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要去睡了!我们能这样谈话还真不错呢。很多像你这样大的孩子根本就没法和父母谈话!”
  二
  我们的孩子们很少回家来,除非他们需要钻进壁橱翻找他们旧日的运动奖章、学校的毕业照和绶带、灰扑扑的照相机和皱巴巴的折了角的旧信。做为家长,我们总是确信永远不会因为儿女有了新家而失去他们,因为我们还保有那壁橱。孩子们小的时候,我和丈夫有时打开他们的壁橱,笑笑:“想想吧,亲爱的,也许有一天这地方又是我们的了。”
  后来这希望到底没有实现。他们的住处太小了。还是得把他们的宝贝都收藏在家里,而且隔段时间就回来瞧瞧。
  “你在翻什么呢?”有一次我问,小心翼翼地迈过丢了满地的箱箱匣匣和断了弦的旧网球拍。
  “我的天,你没扔掉我的旧棒球证吧,妈?那玩意现在值一笔钱呢。”
  “哦,她已经把我的一盒贵重画片都给扔了!”弟弟接腔道。
  “你怎么知道它贵重?”我问。
  “妈!它们上了收藏家的名单!”
  三
  手足间的竞争心理是心理分析家阿尔弗莱德·阿德勒在二十世纪20年代初揭示并论述的。从那时候起家长们就记住了这样的字句:“他们彼此作对。”以及,“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对此视而不见。”阿德勒说这是一个“阶段”,孩子们在这个阶段拼命竞争以争取更多的注意。
  “妈,叫她止住。”一个声音平静地说。周围静悄悄的。“叫她止住什么?”
  “嗡嗡叫。”
  “我没听见什么呀。”
  “你永远也不会听见的。她只是用一种除了我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在嗡嗡叫。”
  我靠过去,把耳朵贴在她脸旁,还是没听见什么。
  “看看她的脖子吧!”她哥哥发号施令,“你能看见她的脖子在振动!”我仔细看了看,好像只是血脉在跳动。于是我命令她止住。
  “她止住了吗?”我问儿子。
  他得胜地笑了。
  四
  很多家庭在外出度假时都有不少游戏可玩。我的孩子们的把戏尤为古怪。当载着全家的汽车穿过风景区的高速公路,经过起伏的稻田和景色奇幻的群山时,他们却老是在喋喋不休地争论。
  他们争论在汽车以每小时75公里速度前行时能否将它一下子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倒退而不熄火。他们争论印刷钞票的工人能否成功地在下班时把一张100美元的钞票塞在嘴里并且绷住不笑而通过检验门。他们争论在月亮上能否抖空竹以及为什么牛痘疤上长不出汗毛来。
  没有一个假日里不发生“踢司机座位”的把戏。儿子坐在爸爸的驾驶座位后面以每公钟200下的频率蹬前面座位的靠位而且要持续400公里的里程。
  女儿茜丝也顶淘气。当我们驶上高速公路时,她就会靠近正在以难得的轻松心情微笑的爸爸,低声问他:“我们走时花园的浇水皮管还在淌水呢,你不在乎吧?”于是她可怜的爸爸在整个旅程中便再没情绪微笑了。有时,她也会扭头问哥哥:“你告诉妈妈你把猫藏在你的床下了吗?”
  当你想到茜丝也许会告诉点什么好消息时,她却说:“我本不想提的。爸爸在走前把钥匙藏在前门庭花盆底下的时候,我瞧见一个陌生人正在街对面的车里盯着他看。”
  五
  很多年来,人类学家们就在试图找出把一个家庭以一生的信托联系在一起的纽带。是什么力量把我们圈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们无论如何都会相爱,尽管有的时候彼此对抗或忽视?因为即便我们撒谎,漠视或者把什么都弄糟,仍能够彼此原谅?因为一个家庭的永远存在是这个家庭之外的人所无能为力的!维持一个家是件辛苦事儿,有许许多多毫无趣味的琐事要做,而且一直要这样下去。现在回想起来,不管我的生活中有多少其他成就存在,不管我写的书在图书馆的索引上列了多么长的一列,我仍认为另一件成就是我此生最最重要的:30年来,我一直是一个家庭的女主人,把其他的人联系在一起,耐心等待四处乱窜的小东西们长大,修修这儿,补补那儿,并且用一种称做爱和忠诚的药水使他们迷醉。
  为什么我们永远在考验着彼此的耐心、忠诚和爱?这难道不是一个家庭赖以存在的基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