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公众号 
图码生活

每天发布有五花八门的文章,各种有趣的知识等,期待您的订阅与参与
读者 200 期精华文章
读者 200 期精华文章
《读者》杂志 1981 - 1998 年全部文字内容(共200期),查询最少输入两个字符
随便看看
读取中
读取中
标题非洲之象
栏目知识窗
期数总第 19 期
  像一股巨大的黑旋风,袭向那以母系为主的家族群生的大象,每年总有上千头落入象牙贩子的手中,同时,人类的文明也在悄悄地向它们索取更多的栖息地。究竟还有多少幸存者呢?这就是道格拉斯·海米顿穿梭于非州各地以求弄清的疑问。
  
  太阳还未升上天空去烤炙万物的时候,非洲莽原显得是那样的静谧。我透过帐篷的窗口,注视那人迹罕到的远方,尽赏那荒野的神秘、秀丽的晨景。为我们有幸来到这非洲大象的古堡而陶醉。
  突然,越过坦桑尼亚的野生动物保留地,传来了一声枪响的回音,顿时震裂了如画的晨景。接着,是一阵可怖的寂静,之后,又是一枪、两枪、三枪……我的心都要碎了。远处,一头大象艰难地从一排帐篷前闪过,一群人奔跑尾追。土著人端枪射击,尖叫的子弹从它身上擦过。直到打进肩膀,大股的鲜血从破裂的皮下流淌出来……它生存的希望终于破灭了。平静地等待着死亡。又一声枪响,粗大的腿松软了,巨大的身躯坍塌倒地。没有一个人动一下,连飞鸟也静了下来,除了小河流淌的呜咽声,大地也屏住了声息。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情景吗?
  土人靠我很近,我悄声问道:
  “为什么要枪杀它?”
  “因为它触及到我帐篷的绳子。”
  原因简单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在我看来,这幕惨杀的悲剧象征着一个犹如大象和人类一样长久的历史事实。
  现在,人们对大象的屠杀率已远远超过以往任何时候,相比之下,努力保护象群的人却没有多少。我的丈夫伊恩为象类的生存,已奋斗了近20年,我热情地和他分享这一奋斗所带来的欢愉。事实上,这又是一场无望的奋斗。由于文明的发展,人们对耕地和牧场的需要以及对象牙奢望的不断增长,捕杀大象反而与日俱增。在肯尼亚用毒箭;在苏丹用火炮;扎伊尔用陷井;森林里则用匹格米人的矛枪陷井;乍得使用的是骑兵用的标枪;最新的方法,是在大象出没的沿途树上、水果上喷洒毒药。近10年来,大规模的屠杀用的是各种枪械:在装弹口中插入带毒的长矛、各种专用的自动武器等。繁多的利器,偷猎者在使用,土兵在使用,打游击的在使用,甚至看守森林和公园的专职人员也在使用。每隔几年就有好几万头大象被屠杀,堆积如山的象牙被运出非洲,去交换货币、制造精美的艺术品。文明就这样给大象挖掘着墓地。
  伊恩跟象打交道是从坦桑尼亚曼亚拉湖国家公园研究部门开始的,他在考察单一象群和他们的家族方面取得了成就。十年以后,我们再去那里,曼亚拉湖缩小了,四周被盐碱包围着。干旱持续了好几年,象群的食物发生了恐慌,大象的生存当然更成问题了。
  曼亚拉湖滨上,聚集着200多头大象,在柔和的晚霞中自在地沐浴着。每个家庭形成一组,朝着一个方向悠然地散着步。
  这里,我们遇见了曾和伊恩工作过的当地人胡加,他热烈地欢迎我们的到来。因为自1973年起得到考察许可证的人是很有限的。胡加在观察象氏家族的出生、死亡、以及失踪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他能在同一种属的上百头大象中认出大多数个体来。他向我们介绍了母象杰兹及其家族的故事。
  象的一家是由母性掌管的。雄象13岁左右进入青春期,这时,女家长就把它们推出家门。等到20岁左右才开始回到配偶的身旁。家长一般由有经验的母象担任,母象杰兹所属家族的领导者是库莉,而不是杰兹的姐姐海拉。性格暴烈的海拉只能做家长库莉的助手。
  两个月前,伊恩惊奇地发现,杰兹的女儿生了一对双胞弟兄,而且只有10天左右,其1个是曲尾的。它虽稍小一点,但得到母亲的疼爱,行走时紧跟在母亲身后,直尾小象离得就远一点。
  一个月以后的一天,胡加巡逻的时候,听到了大象异常的吼叫,他好奇地观察。发现库莉慌张地集会了在家的成员,等待其他未归者,不一会看见海拉的肋部被刺伤,鲜血直流,女儿让靠着它走;用鼻子把土弄到伤口上,用牙把伤口卡往,就像手指捏的一样。为护理母亲,女儿脸上沾了不少血迹。首脑库莉很快把全家转移到南边的林子里。自此1个月之久,未见它们出来。待到再次出现的时候,海拉的伤已经痊愈了,双胞胎也长大了些,但瘦得多了。它们在河边喝水的时候,大象教幼象用鼻子吸水的技艺,这以前,小象只能用嘴直接去喝。直尾小象能游在河里只露出鼻尖,边喝水、边呼吸,曲尾象不会把鼻子伸出水外,不得不时而浮出水面换口气。
  12月,大地一片荒芜,阳光灼热,没有一件软嫩的东西能让小象的鼻尖触动。双胞胎骨瘦如柴,蹒跚地跟在奶妈的后面。曲尾象越发爱欺负小兄弟了,把它从奶妈身边推开,为自己的生存在夺食。虚弱不堪的小直尾象,在雨季来临的前两周,终因熬不过饥荒而倒在荒野里了。
  不久以后,凉爽的喜雨从天而降,浇洒着干裂了的大地。花草很快萌发,绿树披上盛装,象群又有了可口的食物,很快一个个胖了起来。
  雨水使荒野复苏,雨水也招来了热带恶疾的蔓
  延。居然有百多头大象在尚未饱享青草嫩芽的美味之前,就被病魔夺去了生命。十分惋惜的是库莉也离开了这个家族。家长的职务当然地落到海拉的头上。但海拉却是一头威严的象。在纽约动物界、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和国际自然保护组织的援助下,我们再次对非洲象群进行考察。传说乌干达、坦桑尼亚和肯尼亚是世界象牙的供应仓库,所以我们先到那里。
  3月,伊恩和他的两个同事从内罗毕的大本营飞往乌干达的瓦文佐国家公园。他们的眼睛被那大煞风景的象骸所笼罩,从来也不敢想象仅在15分钟内就清点出78具遗骸,而见到的活象只有58头。然而在库拉拉干国家公园尼罗河南部的延伸地上竟有900多具象尸横躺着!象牙全被砍走,尸体成为无数兀鹫的美餐。
  象牙经偷猎者转入贩子之手,最后进入内罗毕的珍宝商店就算合法化了。一天早晨,我们来到一家最大的商店,一个印地安职员接待了我们,把我们带到后屋。那儿两个非洲工匠坐在炽热的大灯泡下,一个拿着牙科医师的钢钻在截开的象牙片上刻着同样人形的脸谱。地上落了一堆碎牙片和尘土。
  “主人怎么处理这些废牙料呢?”我们问。
  “我每天晚上把它装进一个提包里,他拿回家去铺在走道上。”牙雕师说,“你知道吗?这样能使通向他屋子的走道漂亮起来。”
  当我向店员提出想拿点碎片的时候,他警告我说:店主会把你抓起来的。
  非洲之象的故事,可能会有一个愉快的结尾,但是要看人们的抉择。难道那些庞然大物,没有自由地跨越莽原、河流、森林的权利吗?